十二月风雪夜
*背景:民国
*中医学徒凯×教书先生源
*王源视角 ， 狗血但走心 ， he
（全文4500+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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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【一月你还没有出现】
我第一次听到“王俊凯”这个名字，是在冰天雪地的一月。
那天傍晚风雪交加，寒风从脸庞刮过，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的皮肤是不是被尖刀割烂了。
雪天路滑，我从私塾赶回家里时，巷子口已经点灯了。 那灯是宋老伯点的。
宋老伯是我们这坐小城镇上声望最高的老中医，人人夸赞他神仙下凡，妙手回春，当然，这也是导致宋老伯不收徒弟的直接原因了，若真要收徒，那求学的人怕是要从宋老伯的济世医馆排去城西了。
可是谁能想到，一个发誓从不收徒弟的老顽童，竟然带了个王俊凯回来。
“小源，回来了？今天路滑，没摔着吧？”
宋老伯在门口抽烟，刚好和我打了个照面。
“放心吧老伯，没摔……”
我和宋老伯二十多年的邻居了，自从我父母去上海经商遭遇不幸后，宋老伯是和我唯一较亲近的人了。他也待我好，像对自己亲孙子那般。
“你还没吃饭，进来和老伯喝两杯怎么样？”
“不必了，今日在长街吃了面，我回去还要准备明天的课呢。”
我见宋老伯灭了烟准备邀请我进去，连忙婉拒，这个时间点……确实适合在家里睡觉吧，我这样想。
“那行，我就不耽误你了。”
“对了，我收了个徒，叫王俊凯，你明天见见。”
宋老伯拢了拢肩上披着的长袍，转身进了屋里。
屋里灯火暖黄，屋外余音绕梁。
我不自觉念了出口——
王俊凯。
02.
【二月你睡在隔壁】
宋老伯这脾气，镇里谁不知道啊，倔的很。他若是不想收徒，任你拿去个几千大洋，都不会让你踏进门槛半步。当然了，他若是想收徒，不管是八九十岁还是上百岁的古稀之年，他都能拄着拐杖教你学医。
不过让我去见一见他的徒弟，想来也是第一次，大概是因为他曾经教过我一些皮毛，把我当半个徒弟的缘故吧。
听“王俊凯”这个名字，总给我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，大概他是个比我小四五岁的毛头小子，可那天见了真人才发现，原来是个比我大一岁的成年男子。
当然，人如其名。
我们坐在老伯的院里聊天，他告诉我他本来想和父亲一起进部队，但父亲死活不同意，说是外面世道乱，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。
他告诉我，其实他有一身好功夫，都是父亲教他的。
得意洋洋的小表情挂在脸上，倒是有点可爱，不像是比我大的样子。
院里融雪，我冷的有点受不了了，王俊凯摘下他的手套给我戴上，还说:“师父说你常年一人，又是工作繁忙的先生，让我多照顾你。”
我一时慌乱，这么多年，从没人对我说过:“我照顾你。”
其实我并不是需要被人照顾，而是需要一个朋友，我太孤独了，在给学生们讲古时文人相聚饮酒赋诗时，我都无从说起。
我应道:“好。”
朗月招呼我们进去吃早饭，老伯也摘了眼镜，闻着饭香过来了。
“朗月，以后俊凯什么不会你多帮着点儿。”
“知道了，爷爷。”
朗月十八，比以前更水灵了，还多出了几分女郎的味道，想来也是受多人追捧。
我今天去私塾比平常早一点，王俊凯执意要骑自行车载我，我也没好拒绝，就这样坐在他身后一路颠簸，轻轻拽着他的衣角。
夜晚我回到家时，见巷口的灯还亮着，只是老伯已经关了门，想必今天很累了吧，可房间里传来的碾药声提醒着我，王俊凯还在忙活着。
用光脚踏着碾轮的滋味肯定不好受，这还是正冷着的早春。
我回家后备了冻伤和消肿的草药膏，准备明天去私塾前拿给他。
良久，碾药声终于停了，我像是感觉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一样，安安心心地睡去了，不过这种感觉，有点奇怪。
可能是我正在尝试走出孤独吧。
隔壁的王俊凯，一定也入梦了。
03.
【三月下起了大雨】
春天真是万物复苏的好季节。
万物野蛮生长，人也精神百倍。
每天早上出门，都能听到老伯院里传来的碾药声，其实我蛮心疼王俊凯的，作为宋老伯的学徒，得碾药半年之久才能学习治病配方。
根据镇里习俗，三月三是要去祭祀神灵的，民国建立后，上头极力宣扬科学民主，反对封建迷信，这种祭祀活动如果放在大城市的话，怕是不能举办的。
三日无课，我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，却不料被王俊凯强行拽出门。
“师父说让我今天不碾药了，去山上庙里替他给神仙上几炷香，你陪我一起吧？”
嘴上是在征求我的意见，手上却已经抓紧了我的手腕。
被握紧的手腕有点酥酥痒痒，我第一次被人这样牵着走。
出了巷口再往东走，就是玲珑山了，一路上不少逆行的人，他们都是刚拜完神仙下山的，手腕上系着红色的带子，脖子上也有。
“我跟你讲，什么神啊鬼啊，都是假的。”
王俊凯依旧攥着我的手腕，自顾自的说着。
“你信鬼神吗？”
他突然转身问我，让我撞了个正好。
王俊凯松开我的手腕扶住我，我有点恍惚。
我抬起手看着自己方才被抓的手腕，突然怕被人潮挤走。
有点想让他牵着我。
“你在看什么？走啦！”
这次他没牵我了，而是伸伸懒腰走在前面。
“对了王源儿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！”
“啊？什么？”
“你信鬼神吗？”
“我啊，我信真理。”
“噗……还真的是个呆呆的先生。”
“哪有！”
…………
上过香后我才知道，王俊凯此行的目的在于求签。
给朗月求签，姻缘签。
我早该想到的，老伯那么疼爱朗月，收他做徒，多半是为了朗月……
我早该想到的。
我并不知道我心里抱有的是什么不可思议的幻想，只觉得太阳刚刚普照大地时，乌云如浪潮般滚滚而来，电闪雷鸣，暴雨倾盆。
春天没了细雨。
04.
【四月遍地蔷薇】
我猜中了。
换谁都可以猜中的。
朗月喜欢王俊凯。
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，止不住的难过，甚至会在深夜落泪。
人难过时很少毫无由头，可我是。
我突然想走出小镇，去更远的地方，认识更多的人。
后来我真的这样做了，不过这将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决定。
我一人准备悄悄在夜里离开，刚上好了锁转过身体，便看见王俊凯站在台阶下。
他穿的很单薄，但他没有发抖，只是站在那里紧紧盯着我看。
“你去哪儿？”
王俊凯阴着张脸，我被吓了一跳。
认识他小半年了，从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。
“我……你听我说……”
我走下台阶，尝试着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，可王俊凯根本不给我留解释的机会。
我被他摁在墙边，蔷薇花的刺扎在背上，我疼出了泪花。
“你是要去哪里？”
“你一声不吭，和我置气，现在你还想跑了？”
“你是要跑哪里去！跑去没有我王俊凯的地方去是吗？！”
王俊凯这个样子太吓人了，可更吓人的还在后面，他掰正我的脸，捏的我有点痛，疯狂的吻像暴风雨般席卷而来时，我背后的蔷薇刺再一次扎痛了我。
我发着抖，闭着眼睛。 我感觉到了，王俊凯舔掉了我眼角的泪。
“还走么？”
他松开我了，我有些腿软。
但我想逃。
我推开他向巷口狂奔，他没追上来。
我想，他一定是站在原地，看着我落魄的背影，嘲笑我吧。
这算什么呢？
不伦不类。
我们什么都不算。
05.
【五月我们对面坐着，犹如梦中】
我没离开，那天晚上我去了河边，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，可我脑海里全部都是王俊凯吻我时的情景，我当时不敢睁眼，没看到他的表情，所以我一直在想，他吻我时到底带着怎么样的感情，他吻我只是为了挽留我吗？他吻我是……喜欢我吗？
可同性之间怎么可能会有爱情。
一直以来我都感觉，我们之间的感情可能只是仅次于爱情，谁都没有先跨越最后一道防线，现在不是了。 我们都跨越了那到防线。
他吻我了，
而我，心动了。
私塾有先生住所，我在那里住了下来，不敢回去，我怕见到王俊凯，也怕见到宋老伯和朗月。
本以为我的喜欢会随时间被抹去，但夜深人静，才是最汹涌澎湃的时候。
我想去见他。 小镇的五月已经落花了，但还没有那么热，气候倒是刚好。
晚上有点冷，我换了厚一点的衣服去长街买夜宵，这会儿学生们早走光了。
但我万万没想到，王俊凯正靠在门外看着我。
那天的事情突然出现在我眼前，挥之不去。
“你来做什么？”
我如擂的心跳提醒着我，此刻我对面的人，是王俊凯。 是当初吻我的那个王俊凯。
“先生下了学，不打算回家吗？”
王俊凯装作疑问的样子，歪了歪头。
“先生的恋人来接先生回家，先生不打算和他走吗？”
那天我们笑的很开心，我们眼中都有泪。
后来我才知道，姻缘签是宋老伯让王俊凯去求的，但朗月喜欢王俊凯是真的。
王俊凯跪在老伯面前，一字一句的告诉宋老伯他喜欢的人是我，他很早就喜欢我了，大概是一见钟情。
老伯没打他没骂他，也没将他逐出师门，只是垂眸抽着烟，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，他说:“我把朗月送去北平学西医了，这个医馆，将来姓王。”
老伯还说:“明天开始，不用碾药了。”
宋老伯思考事情周全，把朗月送走，一是为了她的前途，二是为了让她眼前清净。
王俊凯坐在我面前讲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，这真的是像在做梦一样。
06.
【就这样六月到了，六月里青草盛开，处处芬芳】
我们恋爱了，只有我们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的那种。
我第一次觉得，这种事很刺激。
每天早上睁开眼，映在脸前的不是阳光，而是王俊凯的脸。
他总会起来很早从隔壁跑过来，等我睁眼时飞速的在我额头上亲一下，然后乐呵呵的跑去给我准备洗漱的热水。
像傻子一样。
他也喜欢戏弄我，仗着自己会功夫，就随随便便的把我扛起来转圈儿，还威胁我让我给他亲，不给亲就把我扔进沟里。
明明比我大，还这么幼稚。
我虽然被他吓得魂飞魄散，但也会奖励他一个浅吻。
他在医馆挺忙的，但也总会抽出时间送我去私塾，晚上又准时接我回家，有时候走在长街上，趁着人少我们也会偷偷扣着彼此的手掌。
只有傍晚，我们才能享受彼此手心的温度，心酸又满足。
初夏真是个好季节，恋爱的酸酸甜甜味，有点像柠檬。
07.
【七月，悲喜交加，麦浪翻滚连同草地，直到天涯】
王俊凯的父亲知道了我们的事，可是他远在天津，怎么会知道？
他写来的信说要接王俊凯去天津，他还说，好男儿志在四方，需要报效祖国时就应该出自己的一份力。
仅仅一个“报效祖国”，王俊凯就不得不去了。
而我，我只能留在小镇，教书育人。
08.
【八月就是八月，八月我守口如瓶。八月里我是瓶中水，你是青天云】
一个月里我和王俊凯传了三封信，我大概得知了他父亲的态度，不过我想要的答案，他并没有给我。
但我知道他努力了。
如果我真的有那种一直陪他的勇气，那我愿意永远留在他身边，不去管那些流言蜚语。
可我愿意归愿意，在第四封信没有回来的时候，我才打听到……
北平打仗了，天津调了兵力去支援，刚刚巧……
王俊凯就在其中。
09.
【九月和十月，是两只眼睛，装满了大海，你在海上，我在海下】
听说又打输了，被敌军抓了许多人，侵略者的成功几乎是一蹴而就。
我怎么可能不担心王俊凯被抓？
然而我想继续等他，等奇迹发声。
10.
【十一月尚未到来，透过它的窗口，我望见了十二月】
我时隔多月，我再一次收到北方来信，不过是王俊凯父亲寄的。
我心里的石头落地了，也摔碎了，我得到了我最不想要的结果。
他死了。
他死了，我怎么办。
11.
【十二月大雪弥漫】
又是冬天，仔细想想，我和王俊凯认识也有一年了，我坐在院里发着呆，宋老伯在前厅看诊。
老伯身体越来越差了，动不动就是风寒发热，如今王俊凯不在了，朗月也学了西医，将来这医馆怕是要继承在我手里。
为了全心投入学习中医，我辞了先生的职位，每天跟着宋老伯看诊。
傍晚风雪漫天，像极了我初次听到“王俊凯”这个名字的那天，宋老伯早早坐上了炕头，我一人在前厅拨弄手上的算盘，很是无聊。
但我想不到奇迹真的会发声。
一个活生生的王俊凯站在我面前，缓缓开口问我——
“先生，你说这相思病怎么治？”
没有人知道我有多开心，我飞奔去他眼前，紧紧抱住他，我回答他——
“亲一下就好了。”
12.
【但这十二月的风雪夜，我们相拥而眠】
王俊凯确实被敌军抓了，但他们那些人质没过多久全部都被释放了，王俊凯提出要离开天津的请求，被他父亲不留余地的驳回。
后来他父亲软禁了他，他父亲始终觉得他有病。
没想到的是，软禁他的是他父亲，放他回来的也是他父亲。
他父亲做出了最后的让步，我心里充斥太多感情，感激，感谢，感恩，感动……
外面风雪交加，寒冷刺骨，
但相拥而眠的我们，
在这十二月的风雪夜，
是最幸福的神仙眷侣。
END.
PS:
“一月你还没有出现。
二月你睡在隔壁。
三月下起了大雨。
四月遍地蔷薇。
五月我们对面坐着，犹如梦中。
就这样六月到了， 六月里青草盛开，处处芬芳。
七月，悲喜交加，麦浪翻滚连同草地，直到天涯。
八月就是八月，八月我守口如瓶。八月里我是瓶中水，你是青天云。
九月和十月，是两只眼睛，装满了大海，你在海上，我在海下。
十一月尚未到来，透过它的窗口，我望见了十二月。
十二月大雪弥漫。”
——林白《过程》
［其实写的就是一些很平淡的事情，简简单单的爱情。文笔拙劣，海涵。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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